屋檐下の猫

4.我们的父亲让我们彻夜难眠

夜静风停的时候，篝火恹恹地燃着。长途的跋涉和残忍的杀戮让精灵们精疲力竭，美酒抚慰了他们的心灵，现在只需要一场梦。

而守夜的精灵们还站在驻地周围较高的岩石和树枝上，灵动的眸子透过星光，穿越幽暗的密林。

莱戈拉斯觉得有些昏沉，后来他又跟着加里安喝了一些多卫宁，这些深红色的液体让他现在像站在夏季密林的最底端一般燥热不堪，他翻了个身，将脑袋往上蹭了蹭，希望能多一点地接收到森林里凉爽的空气。

现在如果能睡一觉就再好不过了。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是个不切实际的期望，折磨他的不仅是多卫宁，还有一些他说不明却一直梗在心中的事。

莱戈拉斯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让他觉得舒服了一点。然后他发现瑟兰迪尔的毯子扁扁地摊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而它的主人正坐在篝火旁用树枝拨那些燃烧的木头，以保证火焰不会熄灭。

莱戈拉斯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些睡不着的夜晚，他抱着自己的枕头独自走过长长的弯弯曲曲的走廊，走过空旷的地底大殿，去瑟兰迪尔的书房或者卧室去找他亲爱的ada为自己唱一首歌，那时他眼中的瑟兰迪尔高大又温柔，他的声音仿佛竖弦琴低音阶下的音符。

于是他起身走到瑟兰迪尔身边坐了下来。

“瑟兰迪尔，我睡不着。”

“你喝太多酒了，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将手中的树枝丢进火里，转头看向莱戈拉斯。

火光在他们的侧脸上跳跃，映在对方的眸子里。

“你看起来不太好。”瑟兰迪尔皱了皱眉，他伸出左手，曲起食指和中指蹭了一下莱戈拉斯的脸颊，“你有些发热，要我帮你取些水来么？”

莱戈拉斯摇了摇头。

“我没有喝很多。”他抱怨道，“事实上只有三瓶，我是可以喝很多的，如果ada允许我的话，我现在一定就像个真正的士兵一样可以千杯不倒，我是说，ada不怎么喜欢我喝酒，不然我现在的酒量一定很好。”

“你ada做的很对，莱戈拉斯，酒对小精灵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太容易醉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喜欢我的儿子在未成年之前喝酒。”

莱戈拉斯撇了撇嘴。

“那你为什么不去睡觉？我不觉得你喝的那些酒足以让你感觉到醉意。”

“我睡不着，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往后靠了靠，“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跟随我的adar，去参加战争。”

“我知道，加里安跟我提到了这件事。”

“所以我还想多看看我的绿林。”瑟兰迪尔仰起头，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仰望漫天的星辰，“或许是最后一面。”

莱戈拉斯顺着瑟兰迪尔的目光向上望去。

繁星汇成了河流，在不知名的远方与地面相接。

“今天的星光真美。”

“你会回来的，瑟兰迪尔，带着胜利与荣耀。”

“还有死亡和悲伤。”

瑟兰迪尔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想象未来，或是回忆过去。

“我从未觉得我们会失败，莱戈拉斯，但我无法释怀，这场战争太残酷了，我刚失去我的naneth，我不想这么快再失去我的adar，在同一场战争里。”

“我很抱歉。”莱格莱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

“没什么值得你道歉的，事实上我很开心你能听我说。”瑟兰迪尔重新张开了眼睛，星光漫进他的眼眸，将湛蓝色的瞳孔镀上银色，“我的adar是个伟大的王，愤怒之战后他拒绝了西渡，带着我和naneth来到这片绿林，那时我还不到两百岁。

他的眸子闪烁着，像北极的启明星。

“他爱他的子民胜过爱他自己。我们都拥有太长的生命了，莱戈拉斯，大多数精灵选择花费几千年的时光去思考生命，而adar只是想把这群单纯的西尔凡作为自己存在的意义。”

“事实上，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叫过他‘adar’了，我跟所有的子民一样称呼他为‘陛下’。”

瑟兰迪尔又看向莱戈拉斯。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我对他的敬畏。”

“他会为你感到骄傲的，瑟兰迪尔。”

莱戈拉斯回望着他，清亮的蓝色在空中相遇。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莱戈拉斯。”瑟兰迪尔轻轻笑了一声，“如果我在你这个年龄就能如此优秀，我的陛下不知道该有多欣慰，你知道，我说的优秀是多方面的，不只是箭术，还有性格。”

莱戈拉斯觉得心中有满满的将要溢出，他未来的ada正看着他，温柔而认真地，诉说着对他的肯定。

“事实上我很好奇你的adar是个什么样的精灵，莱戈拉斯，我对你的身世一无所知。”

“……这个……”莱戈拉斯稍微将目光移开了一点，“……别人都说他贪财，吝啬，脾气暴躁又喜怒无常……”

莱戈拉斯游离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面前的篝火上——它们比刚刚旺盛了许多，火焰突突地跳动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比火焰跳的还要快。

“他很讨厌矮人，嗯……也不是很喜欢人类……还有巫师。”

瑟兰迪尔皱了皱眉。

“他很擅长做生意，头脑精明，考虑也很周全，把……家里打理的很好，井井有条，但大家都认为他有些严肃，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很高傲，说话也挺不留情面的，经常把我的想法和建议鄙弃的一文不值。”

莱戈拉斯叹了口气。

“但他很爱我，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nana，但ada给了我双份的爱，不过长大之后他变得严厉了很多，虽然我知道他依然爱我，但这很令人沮丧，我无法接近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时候我站在书房窗外看着他独自在房间里喝酒，就很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我在这儿。”

“我站在他面前，只有5英尺的距离，他却都不抬头看我一眼。”

“这真的很令人难过，瑟兰迪尔，我崇拜我的ada，我想变得和他一样优秀，一样理智，一样坚强，我喜欢他的手杖，他的长袍，他的戒指，还有他养的鹿……”

“我很爱他，瑟兰迪尔。”

“我很爱他。”

……

后半夜，莱戈拉斯靠着瑟兰迪尔的肩膀睡着了，他呼吸均匀，睫毛微颤，像被安抚了的小鹿。

瑟兰迪尔望着篝火发呆。

他的左手托着莱戈拉斯放在地上的左手，轻轻磨着他指上的茧子。

他在思考一个很深刻的问题。

他觉得他将来也会成为一个像莱戈拉斯的adar那样让自己儿子心碎的父亲。

——————TBC——————

亲爱的们不要纠结两个大王的事情，他们是一个人某猫哪个都不舍得虐。

以及，它快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