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の猫

金头发和绿眼睛

 

 

 

韦斯莱的笑话商店前挂了一个新的牌子，被长青的藤本植物装饰着，漆了奶油黄的油漆。

 

“随机盒子——绝对让你意想不到的奇妙玩意儿！无论你塞进去什么，都能随机到任何地方，任何！”

 

 

1．

 

科林·克里维在他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

 

梅林保佑他本来只想摸几颗藏在枕头下面的逃课糖果，今天下午三点钟有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训练，他不能冒着见不到哈利波特的险去上草药学。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那个黑发的男孩骑着扫帚盘旋在最高的地方，小个子的摄影师通常要花费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才能让自己的镜头捕捉到他，那个男孩还会眨着那双绿色的大眼睛对他说“嗨”，声音又低又温柔，一想到那个瞬间科林就不能抑制地更加热切地想摸到自己的逃课糖果。

 

但他摸到了一封信，信封很旧，泛着赭黄，封口处印着红色的封泥，他的书写者用好看的花体字在信封的右下角写了一串日期，纯黑的墨水在最后一笔处微微晕开，晕到泛黄的纸页边缘。

 

三年前的十月十二号，晚上九点一十六分，科林眨了眨蓝色的眼睛，那时他才一年级，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因为他不觉得即使是巫师的猫头鹰能把信塞到枕头下面并拿走他的逃课糖果，科林想着又往下面摸了摸，然后欣喜地发现糖果还在。

 

所以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小个子得金发摄影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打开了信封。

 

整张羊皮纸只写了两行字：

 

该死的像被腌过的蛤蟆一样的绿眼睛，上帝保佑你被西弗勒斯关禁闭，如果很不幸他没这么做，那我只能祝你有个美丽的噩梦了。               ——永远不会希望你好过的金头发

 

科林眨了眨他蓝色的眼睛，这一定是一封恶作剧的信，并且这个写信人的猫头鹰一定是弄错了，霍格沃茨有太多绿眼睛的人，比如哈利波特就是，但是他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如果有谁说它们像是腌过的癞蛤蟆，那么这个人不是暗恋他就是个斯莱特林。

 

 

但这封信偏偏送到他，一个蓝眼睛的男孩，的枕头下面。

 

科林挠了挠他的金发，说不定是个好的兆头，预示着他今天能在去吃早餐的路上碰到哈利！

 

他为这个想法又兴奋了起来。

 

 

2.

 

“该死的绿眼睛，你飞在空中的样子像一只愚蠢的大号的乌鸦。——讨厌你的金头发， 1992年晚九点二十八分”

 

克拉布用整个斯莱特林长桌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念道，他的嘴上沾满了面包屑，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在他的盘子里，一边还掉到了桌子上。

 

有很多人发出了不满的唏嘘声。

 

“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恶心的声音念出来这么恶心的东西。”布雷斯扎比尼嫌恶地说道。他用一个漂浮咒将南瓜汁从桌子的另一端取了过来，然后倒了满满一大杯，溅了一点在木质的长桌上，“绿眼睛和大乌鸦，真是神经病一样的比喻。”然后他赢得了几句附和。

 

潘西瞥了他一眼，她正小心翼翼地切着盘子里的土豆，斯莱特林的女孩今天染了玫瑰红的指甲，她故意将它们翘起以便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难道不是所有人飞在空中都会像一只乌鸦吗？我是指大家的袍子都是一个款式的。”她慢条斯理地说。

 

“至少我们不是傻逼的格兰芬多红。”布雷斯笑道。

 

“你这句话听起来深受德拉科的影响。”潘西说，顺便叉了一块土豆到嘴里。

 

“嘿，这跟他无关。”布雷斯说着露出了一个假笑。

 

“我只能说德拉科的影响力很大。”潘西同情地看着不知自己的表情到底跟德拉科有多相似的布雷斯。

 

“至少我不会学着韦斯莱家的小母鼬唱’他的眼睛像腌过的蛤蟆一样绿’。”他尖着嗓子说。

 

“你这句话学的也很像。”潘西评价道。

 

布雷斯焦躁了起来。

 

这时克拉布又念了一遍那句话。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再念了，这真的很傻。”布雷斯说。

 

“但是这东西就夹在我的面包里。”克拉布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说道，“它害我的面包里没有了蛋黄酱。”

 

高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那就不要吃那个面包。”布雷斯“刷”地一声将盛满土豆的盘子推到他面前，白瓷的盘子对他尖叫着，对布雷斯粗鲁的动作表示不满。

 

“但是我不喜欢吃土豆。”克拉布非常委屈地说道，“德拉科就不会让我吃土豆。”

 

“又是德拉科，没有他霍格沃茨依旧要上课，哈利波特也依旧是救世主，并且那个挑食的金发小王子现在不在这。”布雷斯有些生气地大声说，“所以你今天只有土豆可以吃。”

 

克拉布和高尔同时露出了非常悲伤的表情，前者把那张小羊皮纸团成一团扔在了一边。

 

潘西默默地越过布雷斯的肩头看了一眼救世主的背影，他的头发一如既往的糟糕，不，好像比平时更糟糕。

 

 “别这样，布雷斯，你声音太大了。”她说道，然后看到绿眼睛的男孩微微扭头看向他们这边，“克拉布，你面包里的蛋黄酱并没有消失，如果你再咬两口的话就会看到它们了。”

 

大块头明显因为这个信息的到来变得开心了一点，而哈利波特眨了眨他的眼睛，然后又扭了回去。

 

 

 

 

3.

 

卢娜洛夫古德在路过二楼盥洗室的时候被桃金娘堵住了。

 

当时她正抱着一本贴满了各色便条的笔记往拉文克劳的天文塔走，她有一个“通过炸尾螺不同寻常的反应预测明天的运势”的作业要做，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事实上她打算趁着早晨的阳光去走那个长长的螺旋楼梯，那一圈圈盘旋而上的感觉奇妙得让她兴奋不已。

 

但现在桃金娘哭哭啼啼地堵在她面前，声音尖利又刺耳。

 

“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吗？”卢娜歪着头问。

 

“简直不能更糟糕了！有人拿纸团扔我！”桃金娘抽噎着说，一个纸团立刻出现在卢娜手中，“我就知道有人背地里嘲笑我，这太不公平了，我明明已经死了！”

 

卢娜慢悠悠地展开那张沾了水的皱巴巴的纸团，小羊皮纸脆脆的，好像放了很久的样子。

 

该死的绿眼睛，你的眼镜像糊了大粪一样脏，那个泥巴种是忘了清洁咒怎么用了吗？——受不了的金头发。1993年早九点十二分

 

“我认为你的眼睛是褐色的。”卢娜好心地提醒道，“所以这封恶作剧一样纸条不是写给你的。”

 

“但是你还在笑！该死的你一定认为这件事很好笑！讨厌的桃金娘在盥洗室被不是写给她的情书砸中了！”桃金娘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把情书写成这样。”卢娜来回翻着那张纸说，“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棒的点子。”

 

“你居然说他非常棒！”桃金娘大声尖叫地回到了盥洗室，并啪地一声锁上了门，尖锐的哭泣从里面传了出来。

 

卢娜歪头看了看锁上的门，环形的耳环因为这个动作来回晃了两圈。

 

“但它确实非常棒，如果有人这么给我写情书的话，我一定会答应他。”

 

她小声说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团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课本里。

 

 

 

4.

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通往地窖的柱廊上捡到了一张旧的小羊皮纸，它被折成了纸鹤的形状，翅膀被细心地弯了起来，以便它能更好地飞行，但魔法的痕迹已经从上面消失。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他看到纸鹤翅膀上写的日期，1994年的早上八点三十二分。

 

他展开了纸鹤，然后在看到里面那一句话后怔愣了两分钟。

 

该死的绿眼睛，天杀的我居然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懊恼的金头发。

 

 

好像某个有着清澈阳光的清晨，阳光落在黑湖的水面上，美好得像一个故事的开端，小个子的斯莱特林少年将笔记本的一页撕下，拿起羽毛笔用纯黑的墨水写下：“你的绿眼睛真漂亮。”字母的末尾微微晕开，似乎是用力过度的样子。他挥动魔杖在那句话上加了一个混淆咒掩盖住自己的笔迹，然后盯着湖面，书本被遗忘在膝盖上。

 

他想着那个女孩冲他眨眼睛的样子，像一个采了蜜的花精。

 

斯内普那天在树下坐了很久，他将那张小羊皮纸折成了一个纸鹤，想着如果莉莉路过这里就让它飞过去。

 

但那天是霍格莫德周的周六。

 

所以他最终还是将它展开放回了自己的笔记本。

 

斯内普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忆过以前的事情了，尤其是黑暗来临之前的那段日子，当他属于这个城堡的时候一切都痛苦又美丽着，他沉默地看着这张纸条，在打算挥动魔杖解开上面的混淆咒的一瞬间又放下了魔杖，手臂上的标记恐怖地疼痛着，他默默地封闭掉了即将涌上来的一切。

 

有阳光从柱廊的空隙里落在他身上，他将那张小羊皮纸又折回了纸鹤。

 

如果有些东西应该被忘记。

 

那就让它被忘记。

 

 

 

 

5．

 

几束黄色的光线弥漫在地窖里，空气中是熟悉的干草药的味道，金发的少年看着黑发的男孩在他身边落座，然后泛起一股从心底里升起的愉悦。

 

“好像两节课就能让他宣布所有权似的。”潘西不屑地对布雷斯说。

 

而后者正玩把着刚从地上捡起的纸条。

 

“该死的绿眼睛今天在魔法史上睡得昏天黑地。——嘲笑状的金头发，”他念到，然后把纸条翻了过来，“1993年四月十八号，晚七点二十分。”

 

“你觉得这像不像德拉科的口气？”布雷斯调笑一般地问。

 

“该死的像极了。”潘西慢条斯理地说。

 

“我不知道他还有这种小嗜好­——讽刺救世主的日常。”布雷斯把纸条塞进了口袋，然后架起了坩埚，“马尔福家少爷的阴暗面，像个思春期的少女一样。”

 

“恋爱期的人总是给予对方比别人多的关注，这很正常。”潘西边抄笔记边说。

 

布雷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在开玩笑吧？”

 

潘西瞥了他一眼：“你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是。”

 

“那我也是。”潘西说。

 

布雷斯松了口气，他往前面瞅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金发少年和救世主因架坩埚起了一场小争执，斯内普因此扣了格兰芬多的分数。

 

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快波特就离开座位去架子上取原料了，他注意到德拉科的目光一直跟着他。

 

“你说为什么德拉科总要和波特一组，他的成绩明明那么差。”布雷斯问。

 

“当然是为了更好地嘲笑他。”潘西回答。

 

“但这会无意中提高波特的分数，这学期开始他还没有搞砸过一次，这全靠德拉科。”

 

“那就是为了接近他。”潘西随口说。

 

布雷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不是认真的吗？”

 

“当然不是。”

 

 

 

6.

 

“你觉得它们是写给哈利的吗？”西莫扯着刚从装菟丝子的玻璃瓶里掏出来的纸条，问纳威，“他是绿眼睛，额头上也有个伤疤。”

 

“但是他的伤疤是好的，我是说，至少，不是个坏东西，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讽刺挖苦它，哈利会因此感到很难过。”纳威颤颤巍巍地点着了坩埚的火，在发现它没有爆炸后松了口气，“麻烦把菟丝子递给我。”

 

西莫将玻璃瓶递给纳威，然后继续趴在工作台上扯那张纸条，后者认命地叹了口气将那些植物取出切成碎块。

 

“说不定是一个憎恨他的人写给他的，一个斯莱特林，比如马尔福。”

 

“那他没必要两年后再送出去。”纳威回道，那些菟丝子被他切得很糟糕，他手忙脚乱地将它们放进坩埚。

 

西莫将那张写着‘该死的绿眼睛，为什么不自豪地露出你疤然后再多吸引几个新生小姑娘，——被你恶心到的金头发’的纸条举到面前，让它跟刚刚他们在谈论的两个主角的背影处在同一高度，金发的斯莱特林正在以一种极其靠近的姿势帮格兰芬多的救世主切——应该是菟丝子。

 

“正好马尔福也是金头发。”他嘟囔道，在看到斯内普投降这边的目光后迅速放下了纸条。

 

而纳威的坩埚里已经出现了颜色奇怪的液体。

 

“我需要金色的甲壳虫触须。”纳威满头大汗地说，西莫将玻璃瓶递给他，后者认命地将他们取出压碎。

 

一阵很清脆的声响后，西莫听到哈利用很大的声音骂了一句“蠢货”，然后就是马尔福的坏笑，斯内普立刻扣了格兰芬多十分。

“你就不能该死地离我远一点！”他听到哈利继续大叫着，然后他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瓶子，里面硬邦邦的什么东西打到了他的眼镜上，西莫觉得它们一定是碎了，因为哈利捂住了一边的眼镜。

马尔福很快地蹲了下来，扶着哈利的肩膀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站起身回去继续搅他的坩埚，黑发的男孩则赌气一般地将菟丝子全部切成了很小的碎块，等着马尔福翻工。

 

“你觉不觉得他们有时候离得太近了？”西莫问纳威。

“大概吧。”纳威满头大汗地回答道，他锅里的颜色现在增加到了三种。

“他们上一秒还在合作下一秒就能吵起来。”西莫说。

 

“大概是马尔福靠得太近了。”纳威继续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想我又要留堂了。”

 

坩埚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立刻炸出了一团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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