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の猫

一叶知春系列3

三【关于大角鹿】

莱戈拉斯第一次见到瑟兰迪尔的大角鹿的时候还是个幼精灵。

那天他正为了躲避伊奈尔而爬上书房的窗台。

“快下来我亲爱的王子殿下，爬到窗台那种高度是没有办法让你高到脱离我的视线的，让我们坐到书桌前，您必须在陛下回来前把这些再背一遍。”

“不要，伊奈尔，我今天不会再背关于精灵法典的任何东西了我发誓。”

“别闹了王子殿下，我们就读最后一遍吧，只是读一遍好么？”

“不要，伊奈尔，如果你再不收起来那本可恨的法典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莱戈拉斯一脸严肃的说完后就立刻转过了身子，好像真的要跳一般握住了窗户的木框，把头伸了出去。

然而很凑巧的，难得早归的瑟兰迪尔王正带领他的巡逻队走过窗下面的长桥返回他的宫殿。

 拥有象牙白色如同枫树枝一般美丽大角的雄鹿优雅地迈着步子引领者整个巡逻队，不急不缓，金橘色的阳光洒在它背上，一路攀上瑟兰迪尔淡色的长发，银白的王冠下，湛蓝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夕阳的余晖。

大角鹿轻轻低鸣着，宣示着王的回归，它挺着胸膛，高傲地昂着头，步伐稳健又小心翼翼，仿佛驮着整个世界。

“他真是个美丽的王。”

等到莱戈拉斯注意到伊奈尔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旁，发出由衷的赞叹时，他猛地转过身用两只手捂住了伊奈尔的眼睛。

“这是我的ada！”

而莱戈拉斯正式认识大角鹿的时候已经是个少年精灵了。

那天他正因为想进瑟兰迪尔的书房而被拎了出去。

“伊奈尔这不公平，加里安和你都能进ada的书房，甚至陶瑞尔也能，为什么我就不能？”

“哦王子殿下，那是因为我们有事情要告诉陛下，而您只是想去玩。”

“但是以前我也能进去玩。”

“毕竟以前的王子殿下只会在软垫上堆石子而现在的王子殿下会爬上桌子咬陛下的鼻子。好了不要闹了，快回您的书房去，今天那本书背完了么？”

莱戈拉斯只能略带失望地回了他的书房。

然后又从窗户爬了出去。

他轻巧地爬过很多人的窗户，用窗台上的花架和藤蔓作遮蔽，然后跳上了那颗枝杈繁复的橡树，顺着树干滑到了宫殿外，小跑进了密林。

 莱戈拉斯熟练地挥舞着小短刀——瑟兰迪尔不许他在没有训练的时候带着他的弓箭——砍掉挡路的荆棘和枝杈，像小鹿一样在密林里窜上窜下，顺着密林河一路跑向长湖。

然而今天那里有一个他以前没见过的生物正在喝水。

那真是一只漂亮的鹿，莱戈拉斯想，它的角就像枫树枝一样。

“你好。”

莱戈拉斯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

正在喝水的大角鹿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踱着步子缓缓离开湖边向他走来。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大角鹿围着莱戈拉斯转了半圈然后伸过鼻子蹭了蹭他的脸颊。

“啊，你长得好像我ada的大角鹿，虽然我只见过它一面，几乎记不清它的样子了。”

莱戈拉斯侧身躲了躲大角鹿温热的鼻息，大角鹿稍微往后退了退，然后眯起眼睛，冲着莱戈拉斯吐了口气。

“嗤——”

“哦，好了好了，你的角好大，它们原来就这么大么？”莱戈拉斯往前走了走，伸手摸了摸大角鹿的角。

大角鹿微微低下头，在莱戈拉斯蹭过他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

“虽然有些失礼，但我可以爬上去么？”莱戈拉斯问。

大角鹿又往下低了低头，以便莱戈拉斯可以攀着他的角爬上去。

“你真是太好了！我敢打赌ada的大角鹿一定没有你这么温顺。”

莱戈拉斯边说边攀着鹿角来回荡。

“它就跟ada一样，看起来高傲又严肃，但ada说他跑得很快，而且充满力量。”

“但ada不让我骑他的鹿，他说我还不到那个年龄，甚至马也不行，我敢打赌他一定是最小气的精灵王，埃尔隆德领主从不反对他的孩子骑马，甚至是阿尔温。”

“嗤——”

阳光逐渐变成了金橘色，莱戈拉斯觉得他差不多该回去了，当他正打算开口跟大角鹿告别的时候，后者缓缓地迈开了它的步子。

“你认识去宫殿的路！”

莱戈拉斯的惊喜一直持续到大角鹿驮着他从宫殿的角门进去，看到加里安迎面走来的时候。

“哦梵拉，王子殿下您怎么在这，想必伊奈尔找您一定找疯了，巴博赫，是你找到他的吗，真是乖孩子。”

莱戈拉斯眨了眨眼。

“加里安，你认识它？”

“当然了我的殿下，这是陛下的巴博赫。”

……

“你一定不会把我偷跑出去的事告诉ada 的是吗？”

宫殿的角落里，莱戈拉斯一脸严肃地面对着大角鹿。

“当然还有我说ada的那些坏话，你知道我是真心爱着他的！”

大角鹿眯起了眼睛对着莱戈拉斯吐了一口白气。

“嗤——”

然后他没有理会绿叶王子的反抗，叼起了他的后衣领迈步走向了瑟兰迪尔的书房。

“哦停下！你快停下！”

然而大角鹿巴博赫从一条小路缓缓绕到瑟兰迪尔书房的后面，那里有一块长满了蓝白色矢车菊的草坪，它放下莱戈拉斯，然后慢慢地趴伏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着陆的莱戈拉斯很快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顺着大角鹿的视线望去——是瑟兰迪尔书房的窗户，而他的ada正在窗后的书桌旁翘着腿处理公务。

从窗户能看到瑟兰迪尔的侧脸，他没有戴皇冠，穿着酒红色的长袍，別着银白色的领扣，没有拿笔的左手托着高脚的玻璃杯，里面是跟他袍子颜色一样的葡萄酒。

阳光洒在他的桌面上，连他的眸子都有一瞬间变成了金色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莱戈拉斯趴到大角鹿的身上，凑到它耳朵边儿上问。

大角鹿缩了一下它的耳朵，抖了抖身子，把莱戈拉斯抖了下去。

莱戈拉斯只好趴到它的旁边去，隔着窗户看着他的ada。

不论什么时候都优雅又高傲的瑟兰迪尔王。

矢车菊的香气环绕着莱戈拉斯，他像个偷摸进密林宫殿的贼一样，和他的同伴一起远远看着密林的王。

不过没多久，还是个少年精灵的绿叶王子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大角鹿。

他驮着瑟兰迪尔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四周都是半兽人，他四肢强劲，飞快地在满是残垣的白色城镇内穿梭，他的王在他的背上挥舞着细长的双刀，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灰。

他的角强壮而有力量，可以轻易撞断几个半兽人的脖子，但是他们对着他放箭，他努力地跑着，终于在冲出一道拱门的那一瞬间倒了下去。

瑟兰迪尔从他身上滚了下去，但他没有停，只是在转身划破几个半兽人的脖颈的间隙里，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躺在地上看着他厮杀，鲜血溅到他脸上，满地都是肮脏的尸体。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欧罗费尔第一次把他抱到瑟兰迪尔面前，想起他第一次载着瑟兰迪尔踏上战场，想起他骑着他缓步走过他的子民，他的森林。

他一点都不觉得悲伤，他觉得幸福得要哭出来了。

他看着他的王缓步向他走来，他脸上还留着血迹，眸子里还留着杀戮。

瑟兰迪尔缓缓地弯下身子，在他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

“谢谢你，我的朋友。”

许多年以后，当莱戈拉斯在山上的残垣告别了瑟兰迪尔，缓缓走过残破的城镇，最终立在那处拱门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大角鹿巴博赫的时候，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本已僵硬的鹿耳微微动了动。

然后巴博赫睁开了眼睛，在莱戈拉斯无比惊讶的目光中起身抖了抖，有几支插得不深的箭顺着它的动作被抖了下来。

大角鹿眯起了它的眼睛——哦准确的说是弯起了它的眼睛，然后冲着莱戈拉斯呼出了一口白气。

“嗤——”

“哦天，你装死！！”

“你装死就是为了让我adar亲你！！！”

——end

感觉这篇还可以叫【痴汉鹿与痴汉绿叶间的二三事】